从中医学视角看医患沟通

来源：中国中医药报

□ 郭建强　广西中医学院瑞康临床医学院
医患沟通是指医护人员与患者及家属等相关人员进行交流，通过知识的互动、情感的交融，建立起合作和信任关系，以更好地提升诊疗质量和效果。“推己及人”、“他人之心，予忖度之”等主张构成了传统儒医医患伦理体系的核心价值观，历代医家都很重视医患沟通对于诊疗的重要性。传统医学中的医患观念在提倡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，被赋予更多的现实意义。
《灵枢·邪气脏腑病形篇》认识到“问其疾知其处命曰工”，《难经·六十一难》对此全面的阐述道：“问而知之谓之工……问而知之者，问其所欲五味，以知其病所起、所在也。”可见问诊是医生的基本诊断手段，医患之间的信息沟通首先表现在医生通过“问诊”可以更全面地获取病情资料。所以医患交流的内容要求全面，不可遗漏重要线索，这一点从张介宾的《十问歌》便可管窥一二。内容全面的同时也要重点突出，侧重了解疾病的发生、演变，如：“必审问其所始病，与今之所方病，而后各切循其脉，视其经络浮沉，以上下逆从循之”（《素问·三部九候论》），“诊病不问其始，忧患饮食之失节，起居之过度，或伤于毒，不先言此，卒持寸口，何病能中，妄言作名，为粗所穷，此治之四失也”（《素问·征四失论》）”；也要明确疾病的主要症状：“工于问者，必徒问其证，殆欲即其证见，以求其病因耳”（石寿堂《医原·问病求证论》）。
问诊并不是单向的询问，而是双向的沟通，在获取病情资料的同时实现感情上的交流。在《行为科学在医学中的应用》一书中，布朗斯坦(Braunstein)提出了医患关系的“人道模式”，主张诊断中重视患者的心理、社会方面，有同情、关切和负责的态度，而不仅是予以技术方面的帮助。这与“大医精诚”、“人之一命、贵乎千金”的传统理念异曲同工，《素问·移精变气论》有更详细的描述。医家要有亲切、诚恳、严肃的态度，询问病情同时要尊重、顺从患者的心意，使之能畅快地倾诉自己的痛苦，不忌讳隐瞒和疾病有关的情况。《灵枢·师传》中也说：“入国问俗，入家问讳，上堂问礼，临病人问所便”，对此喻昌在《医门法律》中有更全面的论述：“医仁术也，仁人君子，必笃于情。笃于情，则人犹己，问其所苦，必无不到之处。……诚以得其欢心，则问者不觉烦，病者不觉厌，庶可详求本末，而治无误也。凡治病，不问病人所便，不得其情，草草诊过，用药无据，多所伤残，医之过也。”“临病人问所便”是医患沟通需要注意的事项，医生要设身处地地多为患者着想，这样的医患沟通才会事半功倍。
互相信任是良好沟通的基础。宋代医家唐慎微认为：“医者不可不仁慈，病者不可不猜鄙”。清人许佐廷在《喉科密旨》中也说：“临证用药，生死反掌。医者不可怀希冀之心，故意延挨；病者不可起懈怠之念，以致自误。”中华医学会会长钟南山教授也说过，医患纠纷和医疗事故半数以上是因为缺乏沟通产生的。可见良好的沟通是和谐医患关系的保障，也是保证理想治疗效果的重要因素。医者保持理解和宽容的态度才能取得病家的信任和配合，否则“不遵从医师之训，任一己见，恣情傲物，忧虑万端……虽天医院灵官亦不能治，而况中医乎……”（清高文晋《外科图说》）。
有专家指出，医患沟通是一门学、理、情、法相结合的艺术，知易行难，这需要每一位医生在临床实践中慢慢学习体会。诚然，在传统医患伦理观念中也有诸多不合理之处，需要我们扬弃和辩证地看待。强调对患者的宽容和尊重，重视医家自身道德提升，这对于我们今天努力营造和谐的医患关系有很多启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