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师心传 贵在养神

来源：中国中医药报

□ 曹东义 河北省中医药研究院
走近中医大家，学习他们的学术特长，是我的一个心愿。因此，我于2005年拜邓铁涛先生、朱良春先生为师，并先后参与编写《走近中医大家朱良春》、《走近中医大家路志正》两本书。最近得以认识国医大师郭子光教授，是在参加重庆市卫生局、中医药学会举办的“首届国医名师大讲堂”活动时得来的机会。
我对于郭子光先生的景仰，可以说已有20多年。那是我读硕士研究生期间，导师余瀛鳌先生指导我做的论文题目是《宋金元伤寒学术源流探要》，需要查阅很多有关书籍，郭子光先生1983年出版的《伤寒论汤证新编》(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)，是我手头离不开的参考书，因此，印象深刻。
这一次重庆的讲座，郭教授是压轴，最后一个出场。郭教授讲的是《论伤寒，话临床》，坐在前排的“学员”是从成都赶来的中医药大学的正副校长、书记等领导，整整坐了一排，听了近三个小时。郭老事后在饭桌上笑谈：“他们在成都都没听过我的课！今天坐在下边一大群，弄得我好紧张哦！”
郭子光教授的讲座，声情并茂，很是感人，尤其是他把自己老父亲当年在乡间行医的经历，与大家一起分享的时候，更是令人如临其境。他说，当年乡下缺医少药，行医的中医被称为郎中，他们往往会带上一些常用的药物应急，当然这药物不是现在的急救药品，而是一些中药材。因为我只听说过，在乡下针灸可以救急，《串雅》里说的郎中常用“良附丸”作为万应药，从来没听说过用中药材应急的，因此，听得很有兴趣。郭老说，当年在乡下行医也不可能带很多中药材，只是带一些厚朴、木香之类的药材，遇到腹胀、腹痛的患者，用刀子刮一些碎末下来，病人服了之后就可以缓解病情。现在有些药物的性味不足，影响了疗效。
当然，中医遇到的急症很多，也不一定是内科病。一次郭教授的父亲遇到一个淘气的小孩子，上树去摘别人家的果子吃，被人发现了，情急之下，下树的时候发生了意外，阴囊被撕开一个大口子，睾丸掉了出来，一时之间很难处理。他老人家就用缝衣服针，把患儿的阴囊缝合好了，并且用鲜中药捣烂外敷，患者很快就痊愈了，没有发生感染。郭教授感慨地说，如今社会环境发生了变化，医院里动不动就使用各种抗菌药，难道说如今的细菌真的就比过去增加了很多吗？
社会环境变化，中西医并存，中医的外感热病学说也应该与时俱进，郭子光因此赞成“寒温统一”，并且期待在逐渐积累经验的基础上，水到渠成地实现寒温统一。
课后，用过午饭，我陪同郭老一起回房间休息。我说：“郭老，您身体这样好，有何养生保健的经验可以教育后学吗？”郭老让他的学术继承人、博士后江泳副教授找出来一本去年出版的新书《郭子光养生新论》。这本书是“国医大师临床丛书”之一，有43万字，黄学宽主编，主要是在郭教授当年的《中医养生学讲义》和《中医康复学》的基础上，加以整理、增补而成。郭老拿过这本书来，就在扉页上用毛笔写字，写下了他的赠言：“养生贵在养神！”笔者如获至宝，回家路上，展卷拜读，获益良多。
这部书的上篇是“郭子光养生理论研究”，主要介绍养生发展概况，健康与疾病的关系，衰老与寿夭新识，养生抗衰原则等理论阐释。中篇是“郭子光养生方法研究”，系统介绍修德养生、调神养生、饮食起居养生、体质气质养生、运动养生、音乐养生、色彩养生等方法。下篇是“郭子光养生保健方案研究”，主要介绍郭老对于内外妇儿各临床科常见病的保健方案，内容丰富，足资大家借鉴。
《郭子光养生新论》几十万言，郭老“一言以蔽之”，题词说“养生贵在养神”，可见养神之重要。孟子总结自己的学术特长时说，“我善养浩然之气！”因此，他提倡的富贵不能淫，威武不能屈，贫贱不能移精神被历代传诵，关键是“浩气长存”，感天动地，时刻准备着为人民、为真理而献身。郭老说的“贵在养神”，的确是养生秘诀，千虑所得。《黄帝内经》说：“阴气者，静则神藏，躁则消亡。”文中谈的主要对象似乎是阴气，其实人体的阴气虚实如何，比较难于测知，而人的精神外貌，很容易了解。
一个外貌和蔼，慈眉善目，不急不躁的长者，他内心的宁静，绝对不是轻易取得的，而是经历了人生的艰难，世事的曲折，逐渐彻悟了生命的真谛，达到了“心安而不惧，形劳而不倦，气从以顺，各从其欲”，“嗜欲不能劳其目，淫邪不能惑其心，愚智贤不肖，不惧于物”的境界，德全不危，合于大道。
“养生贵在养神”，这是国医大师郭子光先生馈赠给我的养生心法，余不敢私密独享，因此撰写此文，以与天下同道共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