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满时节药事录

来源：中国中医药报

□ 吴桂芳 四川旺苍县中医院　青天赐 四川旺苍中学
5月21日是农历小满节，此时万物繁茂，生机旺盛，诸多中草药有效成分含量高，正是采掇之时。故乡川北山区此时节可采集之药有金银花、川芎、乌梅、藿香、蒲黄等，其形、其味以及采集之法至今犹记。
金银花在故乡最是常见，山坡灌丛中、杂乱石堆旁、房周篱笆边，一丛一簇，或自然生长，或特意栽植。金代诗人段克诗曰：“有藤鹭鸶藤，天生非人有，金花间银蕊，苍翠自成簇。”金银花生命力极强，农谚讲“涝死庄稼旱死草，冻死石榴晒伤瓜，不会影响金银花”。《本经逢原》说它“解毒去脓，泻中有补，痈疽溃后之圣药”。小满前后，是采收加工金银花的大忙季节。采摘应在花蕾开放前进行，采收下来的花蕾筛去泥沙，撒到纱筐或秸秆上面晾晒，将筐子南北向置于通风向阳处。
故乡的川芎格外劲瘦，茎直立，圆柱形，中空，表面有纵直沟纹，枝端开五瓣白色小花，花丝细软，伸出于花瓣外。川芎的收采以小满后4至5天为佳，将根茎挖出，除净茎叶，拣去泥沙等杂质，用水浸泡洗净，晒干或烘干，再用撞笼撞去须根，闷润后切片，保存到干燥地方。《本草正》说川芎“味辛微甘，气温”，《汤液本草》言其“入手足厥阴经、少阳经”，《医学启源》说它能“补血，治血虚头痛”。我小时候齿根出血，祖父让我含一小片川芎，很是有效。
祖父在庭院里植有三株梅树，木似杏而枝干劲脆，春初时开白花，其气清馥，花将谢而叶始生，农历二月结梅如豆，其味酸美。《随息居饮食谱》载，“梅，生时宜蘸盐食，温胆生津，孕妇多嗜之，以小满前肥脆而不带苦者佳”。小满后，祖父带我们采摘个大、肉厚、柔润、味极酸的梅子，洗净晒干。《本草求原》说它“治溲血、下血、诸血证，自汗，口燥咽干”。《医说》记载，“曾鲁公痢血百余日，国医不能疗，陈应之用盐水梅肉一枚，研烂，合腊茶入醋服之，一啜而安”。
故乡家家栽有一小片藿香作为烹饪佐料，又叫它“鱼香子”，其气甚是芳香。《本草图经》说它“治脾胃吐逆，为最要之药”，《汤液本草》说它“温中快气，肺虚有寒，上焦壅热，饮酒口臭，煎汤漱”。少数人家在小满三候时，择一晴天将花序抽出而未开花的藿香齐地面收割，薄摊晒至日落，收进室内堆放，次日再晒，然后理齐捆扎包紧置放，以免走失香气。
祖父还带我收采过蒲黄：将结块揉碎，再过筛，除去杂质。蒲黄味甘、微辛，性平，归肝、心、脾经，具有凉血、活血、祛瘀、利尿、止心腹诸痛之功效。《本草经疏》说它“治癌结，五劳七伤，停积瘀血，胸前痛即发吐颐”。
小满时节，故乡人有采食鲜嫩苦苦菜的习俗。此时节苦苦菜遍布故乡的山野河边、田间地头，他们把苦苦菜烫熟，冷淘凉拌，调以盐、醋、辣油或蒜泥，其味苦中带涩，涩中带甜，新鲜爽口，清凉嫩香。有的人家还将苦苦菜用开水烫熟，挤出苦汁，用以做汤、做馅、热炒、煮面，各具风味。医学上称苦苦菜为败酱草，李时珍又称它为“天香草”，《本草纲目》说，“久服，安心益气，轻身、耐老”，中医多用它来治疗热症，古人还用它醒酒。
随祖父在故乡采药，离今天已忽忽三十余载！本草堪采直须采，《千金翼方》论曰，“凡药皆须采之有时日，阴干曝干，则有气力。若不依时采之，则与弃功用，终无益也”。